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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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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梅花香自苦寒来 (第1/3页)

“在江湖上提起“棋圣”,独一行也算得上是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独一行出生在一户家徒四壁的农村家庭,在独一行未成年的记忆中:家里从未吃过一餐饱饭,更别奢望有荤有穿啦。

    家里确实穷到连小偷走错了门槛也不会光顾的程度,如果非要说出有一样稍微值钱而体面的财产,那就是一件大人共用的蓝色棉布裤子。

    父亲外出时则要穿上这条有点体面的裤子。母亲平时穿,独自在家时又不得已换上难以完全蔽体的千疮百孔的裤子。

    这样的家庭令独一行感到伤心而绝望,不仅仅是因为贫穷,而且没有丝毫家庭的温馨与关怀。

    在外面本份而老实的父亲是本村一户财主家的长工,薪酬安身立命都是个问题。

    在家里的父亲呈现出来的却大男子主义的另外一面,每日三餐的时候都要细嚼慢咽地饮上几盏酒,或炒豆或花生仁止酒,倒也不特别要求有什么蔬菜。

    到了应该出工的时候,他一定要雷打不动地把定额的酒慢慢地啜饮干净方才罢休。

    东家不满意这种行为屡次想要解雇他,他又死皮赖脸地向东家恳求和保证还主动降低薪酬。

    反反复复,恶习不改,东家看在薪酬低廉看在实在可怜的份上也不再提解雇的事情。这个长工似乎并没有什么另外的谋生手段,除了这份来源也许会饿死一家子人的。

    独一行从目光与言谈中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别人对自己家庭的那种鄙夷。

    妻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忍不住对丈夫絮絮叨叨起来,惹得独一行的父亲大发雷霆拳脚相加。

    独一行的母亲鼻青脸肿伤痕累累,经常是躲在家的一隅低声哭泣。

    这样的生活环境在独一行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无法抹灭的阴影,他的性格敏感而又自卑。面对双亲无休无止的纷争,他站在一旁只是痴呆地看着心惊胆颤而沉默寡言,心中逐渐积累着对父亲无限的愤怒与怨恨。

    独一行记忆最深刻的是12岁那年,父亲的暴力开始有所收敛;

    他帮助母亲奋力反抗父亲的家庭暴力,父亲恼羞成怒地对12岁的他拳脚相加,独一行任凭自己被踢打得反复跌倒又爬起不跑也不喊像一根木桩,尽管鼻子嘴角都在淌着鲜血,他只是用一种冷漠而仇视的目光瞅着父亲。

    父亲不寒而栗情不自禁地收住了拳脚,因为他看到了儿子的眼中闪烁着像毒蛇般那种冰冷而恶毒的焰火。

    独一行从小没有上过一天的学堂,从七岁开始他就替家里减轻负担给财主家放牛。

    也不知道从哪里捣腾来了一本围棋棋谱,一有闲暇时间他就拿出来翻阅与揣摩,竟然慢慢地像着了魔一样沉湎其中无法自拔。

    光阴荏苒到了14岁,他由人引荐到了县城一家酒店当打杂的伙计。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猪还要晚,他必须在开店之前把所有炉子生好火,必须在打烊之后把油腻的锅碗瓢盆清洗并整理妥当。

    除了大部分工薪寄给家里做补贴,余下的工薪独一行都用来买的棋谱。

    虽然没有经过实战,但是独一行自知棋技达到了一定的档次。他偶尔观看到所谓高手间的对弈,却也是觉得棋技平常。

    生活的磨砺、粗陋的着装并未使得15岁的独一行显得委琐与颓废。

    他相反成长为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冷峻而白皙的脸是瘦削的,却显露出一种坚韧,剑眉下有两只微陷的却炯然有神的眼睛,流露出淡淡的忧郁与非凡的睿智。身材修颀挺拔,会无形中流露出俊雅而脱俗的气质,令人不知不觉地从心底中产生出一种羡慕与暗恋。

    有一天酒店里来了两位气度不凡的客人。其中一位身材魁梧气宇轩昂,铜黝色的面容,,炯炯有神的眼睛写着坚毅与耿直,下颚长着一缕短疏的胡须,显得精神矍铄。独一行后来才知道他是兵部尚书史可法,赫赫有名的抗清将领。另外一位则是马士英。

    这二位似乎也是围棋爱好之人,在酒菜上桌之前的闲暇间隙,竟然拿出围棋聚精会神地开始对弈起来。倒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棋局僵持不下难分伯仲。

    独一行恰巧负责这桌的差事,小心地端着托盘送来了碗筷酒菜,随便不屑一顾地瞄了一下棋局。

    心底顿时大吃一惊,两位客人的棋艺竟然出人意料的精湛无比,布局堪称独具匠心,史可法的布局显得雄浑豪放博大精深,马士英的布局显得卓见绝识臻于精妙。

    以独一行的独具慧眼看来,他们的棋艺水平在当世已经可以堪称个中高手。

    独一行上好了酒菜冒着被东家训斥的风险缄默不语地站在旁边观棋,恋恋不舍得离开。

    史可法全神贯注地盯着棋局苦思冥想,浓黑的眉峰紧蹙,食指中指拈着一枚棋子久久地停滞在半空难以下注。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微微昂首想暂时调整一下心绪,微微昂首移开盯着棋盘的目光,不经意间看见了在一旁观棋而呈现出若有所思神态的独一行。

    史可法似有意无意、似笑非笑地说道:“莫非小兄弟也喜欢下棋么?你认为我这手棋下在哪里比较妥当?”含着笑意的目光探询地看着年青的伙计。

    本来是一句玩笑话。独一行少不经事却当了真,他当仁不让地指点了一步棋。

    史可法沉吟不语地思忖了片刻,皱着的眉峰醍醐灌顶似的霍然舒展开来,乌黑的瞳子闪烁出一束惊奇而欣赏的亮光。嘴里啧啧稀奇:“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造诣,如果加以时日历练,日后必成大器。”

    马士英用食指拇指向上细细捋着倒八字胡,微微首肯表示极为赞同对方的见识,“可惜明珠暗落,有天赋无机会,终将淹没黄尘。”

    史可法深有同感地缄默无语,手掌的虎口时松时紧地捏着脸颊,长久地低着头思虑着什么问题,突然像下了一个决心似的看着独一行:“不知小兄弟是否有意向到京城去谋求发展?你可以先在我的府邸落脚打打杂什么的,我开的不会低于你的现在薪水。”

    机会稍纵即逝,抓住的人往往能够改变命运。

    这是独一行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愿望,无异于天上掉陷饼的喜事。心灵犹如关闭在笼子里的小鸟渴望有天能够在广袤的蓝天自由地飞翔。

    史可法的府邸从此多了一个少年棋才。

    虽说也是打杂的,独一行却享有其他下人所没有而令人羡慕的殊遇。日常的活计倒也轻松简单,早上打扫院子、整理书房,其余的时间听候差遣外跑送函采购什么的,一个月难得十来次。

    大量的闲暇时间,独一行都用来揣摩和钻研棋谱,潜移默化中棋技突飞猛进臻于完美。

    史可法、马士英等等个中高手竟然再没有赢过16岁的少年独一行,其中的寥寥几人侥幸可以下得平局。每次明里暗里闲聊之时提到这件事情,官宦人家无不相互称奇在钦佩的同时难以掩饰地流露出一丝嫉妒。

    他们似乎已经预感到即将会有一颗璀璨夺目的棋坛巨星不可遏制地冉冉升起。

    每个人都相信这天的到来只是时间的问题,霞影灼灼,旋即必定红日喷薄。

    对比从前的苦难生活,现在独一行觉得仿佛生活在天堂,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与满足、温馨与幸福。

    倒不是说独一行有多么地享受阿谀奉承所带来的快感,他在这里找到了真正应该属于家那种美妙的感觉。

    史可法忙于公务难得在家,在家主事的还是夫人。夫人绝对是这种年纪中的美女,椭形脸庞,乌黑的头发盘上头顶,打了个蟠桃形的髻,斜插着一枝发亮的银簪,额头光洁,眉如卧蚕,乌黑睛亮的瞳子流溢着和蔼而善解人意的光辉,微笑间两边嘴角翘起来,更显得温柔而贤淑,令人感受到一种可敬的亲和力。

    夫人对独一行经常嘘寒问暖视如已出宠爱有加,惹得15岁的亲生女儿史湘羽都有些吃醋啦。

    虽然夫人是个美人胚子,但是女儿史湘羽称不上佳丽。容貌只是过得去啦,身材苗条,白皙的鸭蛋脸,鼻子和嘴唇的轮廓显得周正而纤秀,脸颊时常现出两盏甜甜而可爱的酒魇,水汪汪的眸子流露出有时俏皮有时矜持的光辉,举手投足之间倒也显露出大家闺秀的那种优雅气质。

    史湘羽的贴身丫环王亚婷14岁,倒也机灵活泼,说话诙谐幽默。

    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独一行与她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慢慢地变得开朗起来,一向封闭的心扉逐渐地被开启。

    他们相处日久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踏青节这天,官宦小姐按照惯例获得家长的同意可以到郊外去踏青,说白了就是可以自由尽性的玩耍。

    没有家丁保护,家长放心不下。派了家丁陪同,小姐妹不乐意。最佳的人选自然是16岁的独一行,都是年龄相仿的少年人心无城府没有什么代沟。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外面玩耍,独一行自然是求之不得,何况还有美女同伴。

    少年人特别是小姐妹犹如关在笼中的金丝雀确实太久的时间,日思夜盼着踏青的这天来临在即,渴望自由渴望放松的心灵早已飞越高墙深宅。

    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精彩而灵动。有着一丝湿润而又新鲜的空气似乎甚至蕴含着甘之若怡的清淡芬芳,每棵小草每枚小花在他们的眼中都显得那么美丽而又生机勃勃,一只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像可爱而美丽的精灵翩翩飞舞左右萦绕。

    心情从未有过如此的轻松如此的舒畅,他们感觉到身体的每寸肌肤似乎此时都张开了大口在贪婪而自由地呼吸着清新的氧气,心灵和梦想像风一样尽情地放飞。

    14岁的丫环王亚婷天真活泼的性格无拘无束地展现出来了,她像小鸟一样张开双臂跳跃着奔跑着,仰着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欢快地尖叫着呼喊着:“飞呀,飞呀,我想要飞起来!”她小跑着领先在前面,不时地采撷着无名的小花,攒满一束后又随性地向空中用力抛散开来,一枚枚好看的小花像五彩缤纷的降落伞轻盈而优雅的飘落下来……

    独一行与史湘羽稍许还保留着一丝少年的矜持与清高,二人缄默不语地保持着一尺距离并排款款而行,脸颊流露着难以掩饰的笑意,目光羡慕而憧憬地追随着王亚婷轻逸而自由的身影。

    史湘羽不愿意忍受这种沉默的气氛,她显得不经意地掠了一下飘拂在眼帘的一丝鬃发,似乎有意无意地自言自语:

    “少无世俗韵,性要爱丘山。误落尘网中,一去十三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开荒南野际,抱拙归园田。

    方宅十馀亩,草屋八九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馀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史湘羽吟诵的是东晋诗人陶渊明《归园田居》。

    王亚婷却调侃地接着吟诵道:“柳暗花明春正半,珠联璧合影成双。”

    史湘羽冰雪聪慧听出了丫环的弦外之音,顿时两颊绯红心鹿狂跳,佯装生气地笑骂道:“竟然开起我的玩笑来啦,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才怪。”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她趁机追赶起王亚婷来,处于豆蔻年华那种天真烂漫的性格立即一览无遗地表现出来了,这里只有憧憬自由的少女没有矫情克制的官宦小姐。王亚婷在前面一边欢快地奔跑一边咯咯地笑个不停,纯真而清脆的笑声如同风铃般婉转动听,飘散在这纯净而无暇的空间。

    独一行没有读过什么书,却也不失是聪明之人。虽然不会文绉绉地吟诵什么诗词歌赋,但是其中的意思他还是听得懂的。他只是不以为然当作无心的玩笑而已,他从未奢望过与官宦小姐两情相悦喜结良缘。这样美好而离奇的故事只有在童话世界民间传说里才有可能发生。

    况且独一行本来就是内心深处极为自卑的一个人。

    独一行无欲无求一直表里如一坦然自若。

    自从有这个玩笑之后,遇见独一行时史湘羽总觉得内心慌乱而羞涩,她再也不能不敢坦然地正视独一行的眼睛,害怕对方看穿少女的心事而笑话她。她并不自知这种感觉就是少女情窦初开的那种朦胧而美妙。内心隐隐地产生了一种与对方朝夕相处的渴望,如若有天不见对方的身影,便觉得有些失魂落魄茶饭不思。

    心思与目光情不自禁地留意起独一行来,史湘羽在他身上发现了自己以前从未在意过的无数令人爱慕的特点;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潘安,16岁的独一行居然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美少年,身材修颀而挺拔,面容棱角分明英俊而瘦削,像精雕细琢的雕塑显得有形而精致,咽喉的中间已经出现了有点突兀而圆鼓的喉节,有丝苍白而单薄的嘴唇总是喜欢抿着,显得个性而魅力,唇沿有一层不易察觉的淡茸而细密的绒毛,又在提示着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他细心而体贴、坚韧而干练,说话简洁,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出一种无可言传的魁力。

    不要丫环王亚婷说,史湘羽自己都觉得懒散了,做什么事情都好像心不在焉索然无味,心思好像着了魔法不知不觉就会挪到那人身上。

    每天的必修课也只是草草的敷衍了事,诗词书法、女红琴曲显得粗糙无比。

    王亚婷诙谐地说道:“孔夫子老先生要是看到了这些作品,肯定会痛哭流涕。”

    史湘羽面有赧色只是莞尔一笑。花痴的状态并未有什么改变依然寝食难安,竟然才几天的功夫面容就有些憔悴,原先那种嫣润与娇媚显得黯淡无光。

    夫人在吃饭的时候都注意到了,还特别关怀地询问了几声。

    王亚婷心知肚明却装作糊涂地岔话道:“莫非得了什么疾病,真应该请大夫好好看看哩!”

    史湘羽心里直埋怨她;我被你害苦啦,臭丫头偏偏开这种玩笑。

    王亚婷聪明伶俐洞见症结却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心中自有主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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