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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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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第3/3页)

虽仍是大病初愈的冰冷,可掌心那悄然收拢的力道却温暖如春。

    “顾小姐说,你曾为了讨她欢心而在冬日独去水边替她捞星星,又在夏日摇扇哄她入眠,可有此事?”司马弦笑意盈盈地看着周瑜,眼底仿佛缀满星河。

    “你若相信,自然不会来问我。”周瑜似笑非笑地一扬眉毛,天光水影尽散开去,他抬掌自信地覆上她的手背。

    司马弦故作为难,低垂着双目向后缩了缩手指:“顾小姐还说,你与她自小便订了娃娃亲,还让我喝一杯你们的喜酒,这……”

    “哈,这事嘛……双方父母的确曾意图指腹为婚,只是没有成。”周瑜云淡风轻地答道,又将司马弦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些:“不过,即便那时真是成了,我也绝不会因为这荒唐的约定而葬送自己的一生。我自小便不喜娇纵的女子,这一点人尽皆知。”

    “哦?不知名贯舒县的周家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温柔贤惠还是端庄持重,亦或是两者兼有?阿弦也老大不小啦,是该学着讨人喜欢一些才是。”司马弦仍是笑着,如同初见时的俏皮与顽劣,还刻意挺起胸膛故作矜持地学着大家闺秀的模样。

    可周瑜却摇了摇头,以司马弦未曾料到的认真目光望着她,那双翕动着萤火般明亮光芒的眼睛直直地看进她的心底,将少女掩藏在内心的害羞与娇柔都慢慢擦亮。

    “周家公子谁都不喜欢。”

    “我只喜欢你。”

    他这么说着,双手轻柔地揽过司马弦的肩膀,将微微愣住的她拥入怀中。周瑜的怀抱是如此和煦温暖,独属于他的清雅香气自其间幽幽散开。二人的身形交叠,在窗前投下宁谧的剪影。有暖风拈起绯红暮色,指尖拂过司马弦微微颤动的睫毛,眼眶在一时之间竟然变得湿热。她仿佛看见了梦中的桃花纷然,炽热的温柔将她包裹着,无数恍惚的碎片拼凑在一起,那个模糊却飘逸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她的内心一直明晰无比,且真切存在的答案。

    倘若此刻一直定格,她也愿就这样地老天荒。若非门口突然出现的一道人影,司马弦不知缘何而起的热泪或许真的会落将下来。

    “呃……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周瑜抬起头,看到孙策正挠着脑袋站在门口。他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无名的冲动,随手抄起地上的一只鞋子就要扔过去:“孙伯符,你还敢回——”

    “哎哎哎哎手下留情啊公瑾,你就是要揍我也得有个由头吧!”孙策连忙遮住脸,生怕周瑜横飞过来的鞋砸中自己英俊的面庞。

    “你还有脸说!阿弦不懂事也罢了,你也跟她一起唬我,你是不是我结拜的义兄?”

    “你还知道我是你义兄?谁家当弟弟的提起鞋子就要打哥哥?”

    “我……”周瑜一时语塞,看了看得意洋洋的孙策,又看了看笑得拿拳捶枕头的司马弦,只得忿忿放下手中那只可怜的鞋。

    孙策咧开嘴,露出带尖角的虎牙望着他们笑。他走到榻前,冷不丁伸出手弹了一下周瑜的脑门。可正当周瑜抬起巴掌想揍他时,这顽皮的小鬼又马上半蹲下来转向司马弦问道:“昏昏沉沉地病了三日,你现今可好些了?”

    “多谢师兄关怀,已是大好了。”

    “嘿,那就好。你可不知道哇,某些人在这三天里可是担心坏了,大夫说万一醒不过来就神仙都难救了。碰巧这时候顾小姐找上门……哎,你说她何必自讨苦吃来作多余的解释呢?还不是被吼得眼泪汪汪地逃将回去。”

    提及此事,周瑜内心的怒火便难以压抑。小小年纪便因一己之私而下手杀人,竟然还敢装作可怜地上门解释,当真是不知廉耻。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偏偏又在他焦急忙碌之时找上门来,妄图博得他的些许谅解。

    “她倒还敢来寻我,以为两家有些交情我便不敢奈她何么?”周瑜冷笑一声,目光凛冽如冰,“若是阿弦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也不能放她活着回去。”

    语毕,又将握着司马弦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哎,不说这个。我今日来是奉了老师的命,要将此物带给师妹。”孙策仿佛才想起自己有正事要办一般,从怀中摸出一卷封装严密的书信。想来是担心信使长日的风吹日晒,会使得纸卷上的字迹嶙峋斑驳。

    ……用纸写的?司马弦心下有些讶异。前人虽是也有用纸写信的先例,可纸张的数量仍是稀少,因此平日里却都是用绢布或竹简往来通信,纸于她而言不过是磨练书法之用。

    可当她接过竹筒细封的书信,看见笔力浑厚而细腻的署名时,便又恍然地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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