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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回 洛阳冬寒 折枝识少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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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回 洛阳冬寒 折枝识少年(1) (第2/3页)

着就成,而岑姨娘也便不至于一个与韩修青梅竹马长大的姑娘,反倒做妾嫁了进门,这倒好,现下韩修发达了,他想喊声妹夫都得受人制肘。

    岑姨娘这话犹如一根针戳进心窝子里,岑文礼臭着脸,心里早把岑姨娘和她那舞姬出身的生母骂贱婢骂了一万遍。不过,岑姨娘现在怀着孩子,正是韩府上下的中心,要是一朝得男,那以后他可就有了平东将军的儿子做外甥了,那可是个时刻有钱的钱袋子!他几个小子的未来仕途也说不定就有了着落。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这些子利益,岑文礼觉得没什么不能忍的,谁还跟钱权过不去!脸上立马笑开了花儿:“妹妹还是那么会开玩笑,方才的话,是哥哥说岔了。”

    岑姨娘没理他,岑文礼讪讪笑了笑,也正常,人家现在正赶上好时候,牛都牛的有理。干咳两声,他看向素苡:“哟,苡姐儿也来了!果然大了,长高了!”

    岑姨娘听的险些笑出来,苡儿一开始便跟着自己一同进来,还给他行了礼叫了舅父,现下里才看着,又说素苡长高了,可,他这是第一回见素苡吧?

    给素苡使了个眼色,素苡立马起身福了福:“头回见舅父便觉亲切,想来,血缘这东西是分不开的,就算不常走动,见着了也是不一样的。”

    岑文礼笑着点了点头,有些紧张的搓着腿道:“苡姐儿,刚过年满十一了吧?苡姐儿生下来的时候才一点点大,现在这一晃,哟,都长成大姑娘咯!舅舅同你说,女孩儿早晚得嫁人,而嫁人了,娘家就是最坚强的后盾……”

    岑姨娘微昂下颌打断岑文礼的话:“是,托大哥的福。”当年自己辛苦产女,娘家人漠视如待陌生之人,听闻是个女儿,又更是变本加厉的冷嘲热讽,笑她人不争气肚子也不争气,娘亲要来瞧女儿,拖着病体去求岑父,若不是岑文礼几次从中作梗,又怎会出嫁后这些年,除父亲发丧那次,她都未能再见娘亲?现在说的好听,娘家人好,娘家人是最坚强的后盾,那是她发达的时候,她落难的时候,没人落井下石一人踩一脚都是好的了,哪怕是一句关慰的言语,不过是上下嘴唇碰几下子的事儿,他们都懒怠的去做。

    “早听堂里热闹,”门外二房嫂子挑帘进来:“便知是小姑来了。”

    二房嫂子是个好脾气软柿子,说话一直也都这般温温柔柔的,从前整日被大嫂那样指桑骂槐的骂也没有发过火,丈夫败家又窝囊,她也没有置喙过丝毫,但也因此话少的很。

    素苡上前见礼,声音小的若蚊蝇轻哼:“二舅母安。”

    二房嫂子笑了,她来拉素苡的手,又同岑文礼寒暄过,便一壁坐下一壁感慨:“一直未曾见我这甥女,昨夜里紧张的很,怕见着了孩子都认生,却不想见着了才知道,这一瞧就是岑家血脉的孩子,这眉眼同小姑一模一样。”

    “哪里。”岑姨娘笑道:“女儿皆似父亲,其实这丫头同官人更像些。”

    二房嫂子点了点头:“小姑出嫁时我得幸见过韩大人一面,果然是非凡,卓越之姿只应天上有,小姑有好去处,我这虚称了嫂子的倒觉心安。”

    “人家嫁得好,你心安什么?”门外一色的尖利嗓音直刺人耳膜,大嫂依旧是往年那风风火火的样儿,一嘴的尖酸刻薄话,这些年都不变。

    岑文礼呵斥了声:“夫人,还有客人在!”岑文礼是个惧内的,对他这个夫人,他可真是浑身一百个招儿也制不住,虽然人前骂一骂她不会与他计较,但到底岑文礼还是有些抖索。

    “大嫂安。”二房嫂子屈膝福了福,随后拿帕子掩口咳了两声:“今儿身上不大爽利,这便回去歇着了,我先失陪,还劳烦嫂子招待小姑了。”

    大房嫂子斜着跨了一步拦住她去路:“哎呀!每每见了我便跑,弟妹这是做什么?”

    不是不同她争,只是觉得这大房嫂子同她争来争去的不过口舌上的胜利罢了,没甚意思,反倒像小孩子过家家打打闹闹。摇摇头,她压低声音道:“嫂子,现在还有外人在,小姑再亲,也是别人家的姓儿,到底不一样。家丑不外传,这个道理,嫂子也该明白。”

    是,外人还在。看了一眼上座的岑文礼,大房嫂子笑了笑,暂且放过了二房嫂子,继而过来同岑姨娘和素苡寒暄。岑姨娘并不愿同她周旋,她看了眼素苡,素苡会意,拿袖子遮着打了个呵欠,她来拉岑姨娘的袖子,拖着长音撒着娇:“娘亲,我累了。”

    拍了拍素苡的肩,岑姨娘同岑文礼和大嫂道了抱歉,继而传人送上来赠礼,岑文礼顿时脸色大好,什么也没多说便两厢拜别。

    岑父去后岑姨娘的娘吴氏便舍发皈佛,青灯常伴。虽吴氏已绝红尘往事,但既已来此,自然应当前去探望,也可慰藉相思。寺院遥远,一路颠簸,作为孕妇,岑姨娘倒是未如何,反倒是素苡颇觉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一壁给素苡顺气儿,岑姨娘一壁便思绪翻飞。虽然方才岑文礼的话里有意无意的在同她说这肚子里的性别不定,保不齐一朝就从衣食无忧落到原来那般,甚至更加局促的地步。不过话糙理不糙,岑姨娘轻抚上小腹,有些担忧。是,这胎如若要是还生的丫头,那不仅她和苡儿的好日子到了头,这小娃娃也跟着吃苦。况且彼时已是身处韩府,同庄子里可大不同,庄子里要斗不过吃喝,而且同粗人斗并没有太多弯弯绕,可到了韩府便大不同了,到时候真使起暗箭来,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揭过去的。

    母女久别未见,于禅房中执手相谈甚久,素苡到底年纪小,颇有些不耐,便被岑姨娘打发了出来四处走走。远远瞧见小山坡上白梅开的正好,她不禁被吸引了去,轻轻抚上覆雪的枝头。平城冬天天冷,她搓了搓手,冲手心哈了热乎口气儿,伸上枝头,想着折几枝回去摆在吴氏禅房内桌上那花瓶中也是好的,是以上前,轻轻折下一枝开的正盛的梅花。

    “喂!为什么折花?”身后传来一个少年清丽的声音。

    素苡慌张回首,以为是不能摘折,但想想也不对,寺中四处所置花瓶中都该是折下的花,难道还是养的不成?再者说,就算是不能折,有人前来提醒,也不该是这样一个少年,这样一个华丽打扮的少年,一个……无礼的少年。

    撅了撅嘴,小脾气便上来:“怎么?不能折吗?”

    少年从未被人如此反问过,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一直以来除了长辈,别人都对他百依百顺。他挑了挑眉:“也没人说不能摘啊!但是——”唇角勾了勾,他道:“也没人没说能摘。”

    素苡抿唇:“无理取闹!”她可不愿再与这无礼少年继续这种无聊的讨论,她转身过去,又折了三两枝,欲要离开。少年却一点点离近了来,他贴过来,贴的越来越近,早超越了寻常男女之防应保持了距离防线,隐隐约约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身旁少年呼出的白气渐渐看的清晰。

    素苡一个劲的往后弯腰,却躲避不掉,眼瞧着她要倒下去,少年一把揽住她的腰,素苡一巴掌就要扇上去,却被少年掣肘住,他在她耳边道:“你不觉得自己在涂炭生灵吗?”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已全然忘了自己平时对待下人时偶尔的草菅人命之举,还一副悲悯苍生的模样。

    素苡没好气的甩开他,退开几步远:“不觉得!它在这儿开着,不如到佛前去开!”

    少年撇撇嘴:“你?礼佛?”

    “非也!”素苡理了理乱掉的发髻,道:“我外祖母住在这里,我来探望。你呢?登徒子一个,跑到佛前来倒不怕扰了清净地!你光问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难不成就是闲得无聊,来逗人玩的?”

    “才不会!”少年叉腰道:“我没那么无聊!我和你差不多,我要去探病,顺便来此祈福……我舅父病了。”

    素苡笑起来:“那我们俩还算有缘人,就……原谅你方才的无礼之举了,不过你可不许往外说!还有啊,你小小年纪学坏可不好……”

    少年看了看身畔女孩子的笑颜,眉眼如星,樱唇如花,酒窝浅浅两点,映衬的一张笑着的少女面目,格外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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