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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迎来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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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迎来新的征程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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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国际饭店建成于1934年,建筑面积约1.6万平方米,整个饭店共有24层,远远高于周围的建筑物。它拥有“远东第一楼”的美称,是上海最豪华的标志性酒店,同时也是上海的象征。

    在美国领证后,查尔德一直想要为陈梦蕾办一场中式婚礼,但是因为陈梦蕾身体不太好,加上自己工作太忙,总是找不到机会。这次,正好趁着回中国,他想完成这个心愿,也算是送给陈梦蕾的结婚礼物。

    婚礼现场,宾客盈门,大多数客人非富即贵,除了陈梦蕾的同学,多半都是查尔德的生意伙伴。原本喜气洋洋、热闹非凡的婚礼现场,好像变成了商界精英的聚会场所。不少人趁着机会,到处散发名片,希望能够结交权贵。

    在休息室的陈梦蕾一袭红色旗袍,格外美丽。化妆师为她补妆,为婚礼开始做最后的准备。这个时候,好朋友周媚嘟着嘴走进来,一副生气的样子。

    陈梦蕾奇怪地问:“怎么了?”

    周媚心不在焉,根本没听见陈梦蕾的话,她的眼睛一直朝大厅看。这引起了陈梦蕾的好奇,她顺着周媚的目光看出去,恰好可以看到谢天阳正端着一杯酒在和美女们搭讪。他凭借自己的花言巧语和不错的外形,招来一片关注的目光,一番夸夸其谈,哄得那些女孩子哈哈大笑。

    周媚一直盯着谢天阳,醋意浓浓地嘀咕着:“不过是些三流的模特,算不上美女,有什么嘛!”

    陈梦蕾一听,大概理解了周媚的想法:“你不会是看上谢天阳了吧?”

    周媚没有直面回答,但这次谢天阳回来,真的让她刮目相看。读书的时候她对谢天阳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可是这次重逢,已经让她心动。不过,谢天阳同时吸引了不少年轻的女孩,这让周媚心里酸溜溜的。

    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一身唐装的查尔德早已准备就绪,满面红光,等待着他的新娘。这一刻他等了四年,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妻子是陈梦蕾。伴随着悠扬的音乐,陈梦蕾一袭红色旗袍朝着大家走来,原本就有着东方气质的她穿着旗袍更加美艳动人,引得现场宾客们发出一阵阵赞叹。

    这一幕,被刚刚走到门口的赵海鹰看到了,他呆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进来。他曾无数次幻想过陈梦蕾成为新娘的样子,只是没想过新郎不是他。正想得出神,突然,一个女人直接撞到了他的怀里,只听“啊”的一声尖叫,让这声音大到足以压过婚礼现场的音乐声。这个不和谐的音符一下子把婚礼的节奏打乱了,所有人都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目光锁定在赵海鹰的身上。

    “好痛……”陌生女人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揉着自己的脚踝。

    赵海鹰站在女人面前,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想要拉她起来:“你没事吧?”

    没曾想女人毫不领情,反倒大声嚷嚷起来:“你没长眼睛吧,我都已经这样了,能没事吗?”说完,做了一个让所有宾客瞠目结舌的举动,她脱下了一只被崴断的高跟鞋,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赵海鹰大吼道:“这位先生,你是眼神不好吗?你刚刚撞到我了,为什么不道歉?”

    赵海鹰赶紧解释:“我是要给你道歉的,只是还没来得及。”

    女人对这个解释显然很不满意,抱着胳膊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要求赵海鹰马上道歉。整个宴会厅都被这个女人的嚷嚷声吸引了,大家都认为这是赵海鹰安排好的,为的是搅局。不少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地议论了,摆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赵海鹰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来台,他忍着火气道歉:“对不起小姐,刚才确实是我走路走得太急了,没有看到你走出来。但是我看你爬起来的动作挺敏捷的,应该没有撞坏吧?”

    这话更惹恼了女人,她直接把鞋举得高高的,鞋底几乎贴到了赵海鹰的脸上,一副恨不得把他吃掉的架势:“怎么没有撞坏?你看我的高跟鞋都被你撞坏了,这是我新买的高跟鞋,穿了不到一天就被你撞断了一只。”说完,她感觉还是不解气,补充道:“你还口口声声为自己狡辩,先生,你的绅士风度呢?”最后几个字的音调明显升高。

    “抱歉,我确实不是一个绅士,你这双高跟鞋多少钱,我赔给你。”赵海鹰只想尽快平息这场风波。

    正说着,周媚走了过来,看看赵海鹰,又看看一旁的女人,问道:“怎么回事?”

    还没等赵海鹰开口,女人倒是恶人先告状了:“他是你的客人吗?他把我的鞋弄坏了,还不肯赔。”

    赵海鹰感到莫名其妙,这个女人明显胡搅蛮缠,根本不讲理,他懒得多说一句:“这双鞋多少钱,我赔给你。”说着,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递给女孩:“这些够吗?”

    女人看都不看一眼就说不够,赵海鹰又拿出一叠钱和刚才的钱加在一起,问:“够了吧?”女人跟之前的表现一样,根本都不看,就说不够。这下,赵海鹰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女的就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他一气之下把钱包里的钱都拿出来,全部塞到女人的手里:“这下够了吧?”

    没想到,女人看着手里的一沓钱,高傲地发出一声冷笑,接着把赵海鹰的钱全部塞回他的钱包里,说:“先生,我想你大概不认识这个牌子,我这双鞋是国际品牌的限量版,就算把你全身的行头都加起来也买不到这上面的一个装饰品。”

    赵海鹰面红耳赤,却无法对一个女人发火。他的拳头已经紧紧地握起,要是面前是个男人,他早就拳脚对付了,正好这几天有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泄呢,但是奈何对方是个女人,他赵海鹰怎么可能和女人动手?因此,所有的委屈和怒火只能往肚子里咽。

    这时,陈梦蕾走了过来,直接挡在赵海鹰和女人中间,带着客气但又有些强势的语气对女人说:“这位小姐,对不起,我替他向你道歉,他是我的客人,今天是我的婚礼,我不希望在婚礼上发生不愉快的事。至于你这双鞋子,很凑巧,我有一双一模一样的,一次都没有穿过,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把鞋子赔偿给你。”

    新娘亲自出马,这个女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再说她原本也没打算让赵海鹰赔,就是看他态度差,才故意刁难。她看着陈梦蕾,笑眯眯地说:“既然是你结婚,算了,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说着女人脱下另一只鞋子,把鞋子拎在手里,丢下一句“祝你新婚快乐”,光着脚离开了。

    看着女人离开,陈梦蕾把目光转向赵海鹰:“我知道让你参加我和查尔德的婚礼,这对你来说也许不能接受,但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今天来是真心祝福我,而不是有别的目的。”

    赵海鹰百口莫辩,他没想到自己在陈梦蕾心中居然是那种设计感情报复、对她死缠烂打的人。这一刻,他反倒释怀了:“对不起,我也许不应该来,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今天来只想跟你说一声‘新婚快乐’,希望你们白头偕老,生活幸福。”说完,赵海鹰转身就走了。婚宴大厅只剩下一脸落寞的陈梦蕾还有她身后无数窃窃私语的宾客。

    离开婚礼现场的赵海鹰憋了一肚子的气,在这场婚礼上,竟让别人看笑话了。刚刚走出宾馆大门口,背后就响起一个声音:“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哎,你叫什么名字啊?”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那个光着脚跑掉的女人。

    赵海鹰转身,看到那个女人光着脚拎着高跟鞋从后面追了上来。他忍无可忍,停下脚步质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依旧理直气壮:“你弄坏了我的高跟鞋,我这样怎么去参加朋友的生日会。”女人拎起高跟鞋给赵海鹰看,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赵海鹰无语,觉得被同情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来参加陈梦蕾婚礼的他,原本就打算悄无声息地坐在角落里,等有机会对陈梦蕾说一声“新婚快乐”。现在倒好,竟让陈梦蕾误以为他在报复,憋了一肚子火的赵海鹰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直接抢过女人手里那只完好的高跟鞋,生生地把鞋跟给掰断了。

    岂料女人却并不生气,反而笑了,把两只鞋都穿到了脚上,还走了两步,一副还挺舒服的样子,赵海鹰哭笑不得。她笑嘻嘻地看着赵海鹰,似乎很满意:“你挺聪明嘛。”说完,伸出右手,介绍道:“对了,我叫徐珊珊,我们今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如交个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海鹰觉得这个女人简直脑子有病,根本不想理她,扭头就走。此时的赵海鹰不会想到,他此后的人生将因为这个女人发生巨大的变化。

    2

    1990年6月2日,浦东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春天,经国务院批复,同意上海市委市**递交的《关于开发和开放浦东问题的请示》,批准十项政策措施和划出一定区域为保税区。至此,浦东开发进入实质性启动阶段。

    经济的热潮带动了股票市场的火爆,加上二手国库券的收益率下降,很多市民由投资国库券转向了投资股票。股票的火热让静安证券业务部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人群蜂拥而至,不少人天不亮就跑来排队,疯狂地争抢着各种股票。

    业务人员的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可唯独谢东面露难色,看着人们疯狂地购买股票,他表现出担忧:“现在是高兴,可我担心这种炒法继续下去,股价疯涨,那就值得忧虑了。”

    谢东的话让赵海鹰有些不解:“以前我们业务部股票是买进多,卖出少,积压了不少库存。现在股市热,我们通过这部分股票库存对市场价格起一个平抑的作用,自己也可回笼点资金。”他不明白谢东在担心什么。

    谢东的眉头微微皱起,忧心忡忡:“从去年起,全国开始反资产阶级自由化,就在前不久有的报纸刊登文章,把股票市场也列入了资产阶级自由化的范畴。”

    谢东口中提到的文章赵海鹰也看过,内容直指股票市场,说股票市场是资产阶级自由化。这一言论对股票市场的发展极为不利。

    赵海鹰对文章观点并不赞同,他认为市场经济、企业股份制改革对国内的人来说是新鲜事物,金融资本投资现象让那些习惯了在“计划经济”下生活的人感到不适应,所以要站出来反对。但如果像他们那样把新事物都一棍子打死,把股票视为洪水猛兽,未免太武断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谢东表现出深深的担忧,“我们这个时候也不敢太出风头,万一被别人扣上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帽子,捅出点事情来,后果谁也承担不起啊。”说完,谢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赵海鹰听着谢东的话,看着他担心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赵海鹰认为,大多数人都不懂金融资本投资的概念,更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尤其在老一代的观念里,习惯了从牙缝里抠出一点钱存在银行里,拿那么一点利息,根本不知道进行资本投资,对股票更是一无所知。作为金融专业的学生,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引导大众接纳股票,而最好的方式无疑是通过媒体进行传播。

    他把自己大胆的想法告诉吴一白,吴一白思索片刻:“你的提议好是好,可最近‘姓社姓资’的争议那么大,很多人都在议论说‘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就算我们写了这样的文章也未必能发表出去。这件事我得先问问我师傅马跃。”说完,吴一白顿了顿,压低了声音:“还有上次那篇把股票市场列入资产阶级自由化进行抨击的文章,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这个人吴一白和赵海鹰都认识,是他们非常熟悉的老师——徐敬之教授。

    “我们都是徐教授的学生,如果写了这篇文章,那就是公开反对老师的观点,这件事的后果你可要考虑清楚。”吴一白提醒道。

    此时,徐敬之教授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报纸,报纸上有关于股票热的新闻《外埠“炒手”如蜂拥,上海股票暴涨》,并报道了发生在静安证券业务部的情况,报道中写到:“本月24日,上海股票市场的两项新纪录引起人们注目。一是该日股票交易额达到85万元,8307股,竟然是去年上半年股票成交额的十分之一;二是由于求大于供,股票交易首次采用竞价方式。”

    看到报道后,徐敬之直接把报纸拍在桌子上,愤怒至极。在他看来,这些文章简直荒唐透顶,是资本主义自由化大行其道的明证。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财经报主编的电话。

    第二天,徐敬之拿着自己写好的文章亲自送到了财经报主编的办公室,主编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简直是受宠若惊:“徐教授是经济界的权威,愿意在我们的报纸上发表文章,已经是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怎么能麻烦您亲自送文章呢,您打个电话让我们去取就可以了。”徐教授是经济界的权威,凡是学经济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单是上海著名的企业家、经济学家,一小半都是徐敬之的学生。此外,但凡在上海重大的经济决议会议上,徐敬之都是主要的发言人,多少报纸争着抢着希望徐敬之接受采访,很多他根本就不搭理,没想到这次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这些奉承的话徐敬之根本不在意,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文章,他表情严肃地说:“这篇文章是我连夜写好的,我很重视,希望你们能尽快发表。”

    主编像接到命令一样,保证让文章尽快见报。

    几乎同时,吴一白居然说动了领导马跃,他同意吴一白和赵海鹰的建议发表文章。赵海鹰更是兴奋,在吴一白去报社期间,连文章题目都想好了,就叫《让股票成为改革开放的“领头羊”》。

    两篇观点完全不同的文章,在同一天、不同的两份报纸同时发表。徐敬之看到后,勃然大怒,气得直拍桌子。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马跃那儿,点名要找吴一白,并让吴一白转告赵海鹰,让他们两个晚上来家里吃饭。

    这可是明摆着的鸿门宴。从上学的时候起,吴一白就害怕徐敬之,他太了解自己的老师了,做研究、讲课都很好,就是有一点让人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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