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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回 云台请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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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回 云台请旨 (第2/3页)

人言道,芳林新叶催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老臣致仕,不单为图个人清闲,更是腾位让贤啊。武库司郎中陆完,能文能武、年轻有为,若授其职,胜于老臣远矣。老臣赋闲之日,报国之心不泯,倘若边关有事,只要朝廷一纸宣召,老臣定当重新披挂上阵御敌。”

    朱佑樘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老爱卿去意既坚,朕再挽留未免不近人情。也罢,”朱佑樘看了一眼不远处临时充当起居郎(负责记录的官员)的太监一眼,口宣旨意:“准兵部左侍郎、安西伯夏尧以本品致仕,食原俸禄。”

    夏尧一听皇上松口应允,忙跪倒在朱佑樘面前称谢:“臣谢主隆恩。皇上,老臣孤身一人,没多少花销,俸禄还是减半吧。” 本朝例制,中央官员致仕后领原俸禄一半的养老金,故夏尧有此一说。

    “老爱卿请起。爱卿年高德劭、功勋卓著,食原俸禄理所当然,老爱卿就不要推辞了。对了,您既是孤身一人,致仕之后有何打算?”朱佑樘关心地问道。

    “多谢皇上垂询。当年亡妻在日,曾为老臣生下一女,取名夏雪。成化七年冬月,老臣奉先皇圣命挂帅戍边,临行之前,将小女托付给韩慎兄照看。次年春天,韩兄致仕回归故土,小女夫妇随同离京。不料途中被梁芳贼子勾结‘岭南八凶’追杀,小婿赵欣殒命巴河岸边。小女痛不欲生,怀胎十月,娩下赵欣的骨血后就撇下老臣、见她的娘亲去了。”夏尧说到这里,忍不住浊泪流淌。

    朱佑樘不曾想到,自己这一问,勾起了夏尧痛苦的回忆,遂连忙岔开话题:“老爱卿节哀,那赵欣的骨血如今何在?”

    夏尧用衣袖擦去眼泪,答道:“托皇上的鸿福,那孩子如今已经长得亭亭玉立,且日前已到京城,与老臣相认了。”

    朱佑樘龙颜一展,说道:“恭喜老爱卿爷孙团聚。有贤孙承欢膝下,老爱卿晚年也不至寂寞了。”

    夏尧叹了口气,幽幽说道:“皇上,女大不中留,老臣怎能为安度残年而不管她的幸福?”

    朱佑樘“呵呵”一笑,说道:“老爱卿啊,难道你就不能招个入赘的外孙女婿?”

    “皇上,老臣这个外孙女婿,身系三族传嗣,且要为国效力,如何能常留老臣身边?”

    “哦?”朱佑樘颇感兴趣地问道:“此人是谁,竟如此奇特?”

    “回皇上,他便是陈文祺。”

    “哦?是他?这么巧?”朱佑樘似乎始料不及。

    “是啊,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夏尧答道,随后将陈文祺的身世以及与沈灵珊相识的经过简单地向朱佑樘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皇上,他俩郎才女貌、情投意合,老臣恳请吾皇成全这段姻缘。”

    朱佑樘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老爱卿何出此言?”

    “皇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古往今来这婚嫁之事须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可陈文祺是陈、沈两家共同的儿子,您想,谁向谁提亲啊?眼见他两人年岁渐长,老臣心里着急呀,故此老臣恳请圣上成全。”

    朱佑樘一听就明白了夏尧的意思:“老爱卿莫非要朕赐婚?”

    夏尧拜道:“老臣异想天开,恳请皇上格外施恩。”

    朱佑樘笑道:“朕捡个现成的红娘,何乐而不为?”说罢朝那临时充当起居郎的太监吩咐道:“代朕拟旨,赐陈文祺择日大婚。”

    旨意一下,随侍太监马上就向殿外传话:“宣陈文祺面圣听旨。”

    不多时,陈文祺奉诏来到云台,山呼过后,垂手站在夏尧的下首。他不知皇上此时宣召为了何事,转头望见夏尧正笑眯眯地瞧着自己,遂猜测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宣旨吧。”朱佑樘对那太监说道。

    那太监将写好的圣旨呈给朱佑樘过目以后,便清了清嗓子,尖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带俸学士、武德将军陈文祺,年已弱冠,正适婚娶之年,当择贤女与配。朕闻安西伯夏尧之外孙女沈灵珊品貌出众、温良敦厚、恭谨端敏且待字闺中,与陈文祺堪称天设一对、地造一双。为成就良缘,特许陈文祺、沈灵珊二人结为秦晋之好,并准带俸休假三月,以择良辰完婚。钦此!”

    陈文祺一听,喜不自禁,连忙跪倒尘埃,口中呼道:“臣陈文祺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要知道,常人但凡婚嫁,都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有皇室中的亲眷以及极少数功臣的后代子弟,才能享受皇上赐婚的殊荣。

    那太监走到陈文祺面前,双手托举圣旨,口里说道:“恭喜陈将军,贺喜陈将军。”

    “同喜,同喜。”陈文祺郑重其事地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地揣在怀中。

    赐婚的圣旨已下,致仕的文书须经吏部会同兵部制定,不日也会下达,该要告退了。想到从此远离庙堂,过那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此时夏尧不知是惜别还是向往,他谢绝了朱佑樘的劝阻,最后一次跪拜皇上:

    “皇上恩典,老臣没齿难忘。今日拜别皇上之后,老臣便要随文祺他们下江南去了。老臣在京城的宅邸,请交有司衙门另作他用,以免荒废。”

    朱佑樘不知夏尧此去湖广不再回京,以为他要与外孙同住,便不解地问道:“老爱卿,您不要府邸,将来住在哪里?陈爱卿在京城住在驿馆,并没有官宅啊?”

    夏尧解释道:“皇上,老臣此去江南,就不再回京城了。”

    “不回京城?”朱佑樘奇道:“老爱卿,您怎么把朕给说糊涂了?您要朕赐婚,不就是方便贤外孙照顾吗?陈爱卿洞房花烛之后,贤外孙是要随陈爱卿进京的,您怎么反到江南定居了?”

    “皇上有所不知,文祺生身父母尚在武昌府,养父母亦在黄州府,他们两人成婚后,将要赡养五位老人。文祺蒙皇上眷顾,‘诰封武弁,就职翰林,以全朝廷不时之需’,自然是居无定所,哪能携家带口四处赴任?故尔他俩已经约定,成婚之后,只文祺一人回京,随时听候皇上差遣;珊儿她留在湖广,专心侍奉父母公婆,以尽儿女之孝。唯其如此,忠孝才能得以两全。”说到此处,夏尧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只是两人童年不幸,一个失恃失怙,一个骨肉分离,皆是失去父母之爱;而今奉旨完婚,却又不能长相厮守,可嗟可叹啊。”

    后面这句话,在此时此地而发,显然不合时宜。虽然说者无心,难保听者有意。若皇上以为这是对朝廷的不满,就算当时不便治罪,君臣之间的嫌隙无疑是生下了。但夏尧是一介武夫,想到什么说什么,否则的话,也不会有当年发落边关、骨肉分离之事发生。

    因此,陈文祺连忙接口说道:“外公,您老千万不要如此说。昔年霍去病将军曾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他为了杀敌保国都不肯成家,令后人无比崇敬。今文祺蒙皇上赐婚,已是皇恩浩荡。能够舍小家而报国,是为臣子的荣幸,何嗟、叹之有?”

    不过,夏尧所面对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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