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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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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路人 (第3/3页)

听见什么,脸上流出笑意来。穿过香松

    “把手拿出来。”铃鹿双手掐着腰,很厉害地对文锦渡说。文锦渡呆了一呆,老老实实地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到了铃鹿的面前。铃鹿板着脸凑过去看,严肃的神情让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文锦渡忍不住把脖子都缩了起来,让罗米生看得想笑。

    “好深啊!”看见文锦渡的伤口,铃鹿惊呼了一声,急切地扳住了文锦渡的手掌。

    虽然只是刀尖轻轻一带,伤口可不浅。采石这天,文锦渡一早上只做两件事:把他那柄本来就很锋利的拾石刀磨得在没有阳光的地方都会闪闪发亮;到了实在不能再磨的时候,就开始神神秘秘地刻些什么。那柄锋利的拾石刀在文锦渡手上滑过,起初只能见到一些血丝,这一会儿伤口翻开了,殷红的血滴滴答答地往外流。

    “没事的。”文锦渡脸色很难看,“很快就好了。”一边说一边用力把手往回抽。当然不会没事,去响水潭的规矩多,不能见血是顶大的一条。倒不仅仅是石肉遇血则僵的缘故,主要还是因为绘影忌血,要是嗅到了血腥气味就躲在潭底不肯出来,大家也就不能采石了。原来文锦渡以为可以蒙混过关,看见血流成这个样子,心里也知道机会实在渺茫。盼了半个月的日子就这样错身而过,他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呆呆望着铃鹿的裙裾,一颗心冷冷地沉了下去。

    罗米生变了脸色,大声说:“铃鹿,铃鹿……”叫了两声“铃鹿”,却说不出什么来。铃鹿才明白自己一直抓着文锦渡不放,慌忙松开手后退了两步,脸上飞红一片。她手足无措地绞握着双手,嘴里喃喃地说:“阿渡哥,我……我太心急了……

    领路人在山上坳是非常特别的角色。他们守的不仅仅是这口响水潭,更是潭中的绘影。从古老的时代开始,风家就因为一个神秘的约定世世代代守在了潭边,这日子大概比第一个到山上坳定居的山民还要早些。谁也说不清绘影的来龙去脉,可是在山乡的传说里,这个守护着巨大财富的生命是可以把无尽的灾祸带到人间的。领路人自己就是明证,似乎是要应验什么诅咒,没有一位领路人是平安去世的,不管年老年少,领路人的结局总是离奇的横死。

    山上坳的百来户人家靠着领路人才能去潭中采石,他们心甘情愿地供给领路人粮食日用,见到领路人都要低下头来行礼让道。可是尊敬的后面是深刻的畏惧。也许,供奉的意思就是请领路人把绘影的灾祸一力承担吧,既然他们之间有着那样一个神秘的契约。

    山上坳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领路人不到村子里来,村里人也不去领路人的小屋子周围。一道小山梁把山上坳和响水潭彻底分隔成了两个世界。其实村子里人人都熟悉领路人。每个月两次采石,哪个成年男子没有跟着领路人行走过?但谁也不敢靠近领路人身边一臂的距离。肢体的接触就更是禁忌,若是坳里的人被领路人触及,那就是天大的霉运了。传说、谣言在山上坳茁壮成长,让人们再也分不清真实和想像的界限。铃鹿的父亲死得早,年少的时候就接过了领路人的职守。

    论年纪,采石人大多是铃鹿的长辈,人人都心疼这个小姑娘,谈笑家常倒也随意,比以往要少些忌讳。可是铃鹿这样抓住文锦渡的手,罗米生还是不免看得心惊肉跳。文锦渡的脸憋得比铃鹿还要红,他方才抽手只是担心不能跟铃鹿去采石,哪里会想到这一节。看见铃鹿自责的样子,一颗心软得好像见了阳光的羊脂一般,黏黏乎乎流了一肚子,哪一块碰着都痛。

    他嘴笨,这时候也只会结结巴巴地说:“不是,不是……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举着两只手,恨不得重新塞到铃鹿的手里去,却又害羞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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